2019年的最后几天,十三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五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废止有关收容教育法律规定和制度的决定》,实施了20多年,主要针对卖淫嫖娼人员的收容教育制度正式废除。这是继2003年废除收容遣送制度,2013年废除劳教制度后,被废除的第三项“收容系”制度。
“收容系”制度是具有强制性的准刑罚制度,但共同特点是,不需要通过法院审判,只需要由执法机关单方决定即可执行,甚至难以通过行政诉讼等途径获得救济。
收容教育制度可追溯至近30年前。改革开放后,一度消失的卖淫嫖娼现象又开始出现,1991年9月《关于严禁卖淫嫖娼的决定》出台,提出“对卖淫、嫖娼的,可以由公安机关会同有关部门强制集中进行法律、道德教育和生产劳动,使之改掉恶习。期限为6个月至两年。”随后两年,配套的《卖淫嫖娼人员收容教育办法》实施。
从一定意义上讲,收容制度在特定时期维护了社会风气和社会秩序。“收容系”制度的实质在于通过限制人身自由,对人进行思想改造或者行为矫正,但根据现代刑罚的基本价值观,非经正当程序,不论出于何种目的,均不能剥夺一个人的人身自由。
因此,废止法外施刑的“收容教育”是唯一选择。这一制度的废除,也意味着我国法治在迈向程序正义的道路上,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些年,谈到“废止收容教育制度”,总有一部分观点认为这是在为卖淫嫖娼张目。但其实,这是两个层面的问题。需要明确的是,废止收容教育制度后,卖淫、嫖娼行为仍然是治安管理处罚法明确规定的违法行为;此外,刑法也规定了组织卖淫、强迫卖淫等罪名。
对违法犯罪行为的处罚和坚持程序正义、保障法制统一并行不悖,甚至相辅相成。用“法律”而不是“办法”来追责,不仅是法治社会的要求,更是保障个人权利的必需。
(据《新京报》 叶竹盛/文)
城乡一体化不能忽视老年人的社交需求
在很多农村地区,年轻人外出打工,小孩在外上学,老人成为看门人,一些孤寡老人端一个凳子坐在门口,一坐就是一个上午。房子或许很大,装修也不错,但唯一的常住人口只有老人。我们衡量居民居住满意度的时候,光有(人均)住房面积、通水通电状况、电器拥有程度等客观因素是不够的,还需要考虑老人的社交生活等主观因素。
在一些城市郊区,老人守着因为征地拆迁而补偿得到的高层住房,由于年老体衰、行动不便,一上了楼或许就懒得再下来了。长此以往,与从前的老友、玩伴联系的频率就减少了,这势必对其身心健康产生不利影响。由于城市化进程加快,人们的居住状况发生很大的变化。从前“单位制”下的群居,在市场条件下演变为阶层的分异、分化和空间形态上的分离、散居。熟悉的社区氛围,和睦的邻里关系,也随之渐行渐远。
和身边一些老人聊天,他们中的不少人怀念从前的日子:大家住在毗邻的房子里,茶余饭后在村头大槐树下聊天唠嗑,每天的“工作”就是下地干活、种菜、聊天,然后到了点回家做饭、洗碗。而住在高楼,某种意义上增加了老人的心理孤独。
这给我们一些启示:在城市或城乡接合部进行征地拆迁,尤其是政府主导村(居)民住房建设的时候,不宜只考虑经济因素、相关硬件设施,还应考虑居民社交网络的延续或补给问题。比如,尽量让居民参与住房的选址,尽量尊重居民的居住意愿;配建相当比例的中低层住房,因为后者明显增进居民的日常社交意愿及实践。
(据《中国青年报》 姚华松/文)
【观察】
2019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2019年已成为昨天,回望过去的一年发现,世界大事不多,几乎就是一个新闻“平年”,总体而言,也算天下相对太平,各种矛盾有始无终,包括英国换相退欧、特朗普遭弹劾等所谓大新闻都悬念不大。大国关系处于相对稳定的竞合状态,地区热点处于相对恒温的胶着状态,世界安全处于相对降噪的稳定状态,世界经济处于相对低迷的悲观状态。
无论周期性环比,还是阶段性同比,2019年的世界缺乏惊天动地的重大新闻,也无惊涛骇浪的巨大事变,似乎各种势能在澎湃数年后都已充分释放而成强弩之末,而这种低潮也许在某种规律的推动下又酝酿着新的变动、矛盾、摩擦甚至冲突。
大国关系无疑是自古不变的全局性、战略性和关键性格局演变动因,也直接决定战争与和平、发展与倒退。2019年的大国关系基本波澜不惊,由美国驱动的破坏性大国关系演变势头逐步趋缓,以美俄中大三角为核心的大国关系框架虽然延续前两年的既有格局,但是,随着美国政府阶段性地移焦大选,大三角关系似乎度过最危险的阶段。
美俄关系在奥巴马临近任期结束时几达“新冷战”顶点,特朗普上台后既有萧规曹随式的政策延续,也有妥协缓和的零星尝试,终究无法使双方重建信任。尽管2019年美俄经历委内瑞拉危机、废除《中导条约》等看似引发尖峰对决的矛盾,但是,双方关系并未发生实质性恶化,反倒让观察家们觉得,美俄谁也不愿意激化事态,升级对立。
再看中美关系,以贸易摩擦、制造业竞争和发展模式选择为核心的博弈在2018年达到高潮,使世界对中美关系乃至全球稳定与安全忧心忡忡。尽管2019年这三大博弈并没有结束,甚至美国还出台指向中国的亚太战略并在诸多中国内政问题上发难,但是,中美在各领域的合作未受影响,敏感的两军关系反倒十分稳定。后半年,随着贸易谈判逐步呈现乐观情绪,笼罩在中美战略关系上的厚重阴霾获得某种稀释。
跨大西洋关系2019年也告别危机,北约解除了过去数年美国可能退出的警讯。特朗普上台后美欧关系出现严重裂隙,一方面源于欧洲对特朗普的反建制、反传统、反全球化和出尔反尔难以适应,另一方面源于特朗普为维护美国利益而频繁抱怨、吓唬和敲诈欧洲伙伴,尤以退出各种国际组织、多边协议乃至北约为要挟迫使欧洲多承担责任。事实上,特朗普的策略显示了相当明显的功利性和实用性,并终于逼迫欧洲继续屈服于美国,并以大幅增加军费的方式修复跨大西洋关系,也维持了北约寿命。
诸多地区热点在2019年也普遍欲罢不能但又不温不火。中东地区,叙利亚战争进入漫长收官阶段,持续和规模性战事几乎停息;伊朗核危机一度因为波斯湾内外袭击频繁和美国无人机被击落而剑拔弩张,但是,美国、伊朗和沙特阿拉伯均不想卷入战火的底牌也彻底见光;也门战争双方两败俱伤却又骑虎难下,冲突烈度明显减弱;巴以冲突在经历去年的持续高热后逐步降温。东北亚地区,美国与朝鲜经过数次峰会后虚掷2019年的大部分时光,似乎双方都不再急于斩获,世界也不再热切期待。
2019年的世界安全形势也总体向稳向好。委内瑞拉危机和其他南美国家动荡没有演变成内战或内乱;印巴边境交火很快受到遏制;中东多国大面积示威游行也未失控;“伊斯兰国”武装被击溃后尚无力从毁灭性打击中复原,恐怖主义袭击的频率、烈度和后果明显处于近十年来的低潮。庆幸的是,2019年世界也无特大自然灾害。
2019年,看似相对平淡,实则相对平安,所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期待2020年国际关系继续保持稳定并逐步改善,地区冲突进一步得到解决,安全形势维持稳定,而经济形势能触底反弹。
(据《北京青年报》 马晓霖/文)